“我可真服了,换个衣服咋这么费劲呢?你当是在家啊,麻溜的!”高原的口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。
陈心怡没心思和他掰扯,只想赶紧把衣服穿好,可刚刚太过慌乱,竟然忘记把工装放在哪儿,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,只能四处乱摸,一不小心又将桌子上的水杯碰掉了,砰的一声,把她吓了一跳。
“你拆家呢啊,快点,水都快漫出池子外面了,再磨叽一阵,泵房都被淹了。”高原真有点急了。
总算摸到了衣服,手忙脚乱的套在了身上,跑过去把门开了,高原也不看她,举着手电筒冲进来直奔配电柜,重新送上了电。
灯亮了,水泵又发出轰鸣声。
回头一瞧,陈心怡正提着裤子,低着头,可怜楚楚的站在角落里,不禁无奈的笑了。
工装是男款的,比较肥大,陈心怡的小蛮腰哪里撑得起来,没有裤腰带,就只能提着了,一动也不敢动,样子很是狼狈。
高原本就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,见状也不多说,将自己的腰带抽了出来,往桌子上一放,便急匆匆的出去了。
陈心怡长出了一口气,赶紧关了门,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一切,推开门探头看了眼,见高原正在专心致志的查看仪表数据,便快步走了过去。
“我能帮你做点什么?”她轻声问道。
“你哪里干得了这种粗活?别添乱了,找地方歇着吧。”高原头也不回的说道
陈心怡被噎了句,多少有点尴尬,略微思忖片刻,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:“胡湾泵站废弃好多年了,没想到水泵还能工作,维修养护工作到底是谁负责呀?”刚说到这里,两台水泵突然停机了,泵房里顿时安静了许多。
设备撂荒了这么多年,虽然经过检修维护,但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,一旦开机,故障便来了。高原大致检查了下,判断是过滤网堵了,于是想都没想,纵身便跳进蓄水池里。
“你的伤!”陈心怡连忙喊道。
“别废话了,赶紧把工具递给我。”高原站在齐腰身的污水中,大声命令道。陈心怡见状,也只好听他的了。
一阵紧张的忙碌之后,水泵总算又开机工作了,可气还没等喘匀,又发生了别的问题,就这样循环往复,整整折腾了一宿,以至于二人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。
天快亮的时候,雨渐渐小了,设备的负荷下降,运行也趋于平稳,趁着这个当口,陈心怡这才用高原的手机给家里和同事分别打了电话。
这场暴雨造成了全市多人失联,而陈心怡身为国资委副主任,又是老领导的千金,市里自然非常重视,连夜布置查找下落,正急得团团转之际,突然得知她平安无事的消息,顿时都松了一口气。
上午八点半左右,雨终于停了,随着运河水位的下降,排水速度明显加快,到上午十点前后,市区的内涝基本得到缓解,他接到了指挥部的通知,可以关机了。
通往泵站的公铁桥很快畅通了,国资委方面特意安排车辆来迎接美女局长回城,见面之后,难免要询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,陈心怡说去邻市公干,结果回来的路上遭遇险情,幸好得到了云建的高原相救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等等。
前来迎接美女局长的众人中,有好几个与高原相识,听罢之后连忙人哪里去了,陈心怡这才发现,高原却没影了。
精疲力尽的高原根本没心情凑这个热闹,国资委的两台车刚到门口,他便不声不响的躲了。独自回到二楼的房间,将门反锁,进卫生间洗澡去了。
洗过之后,小心翼翼的将包裹在腿上的卫生巾揭了下来,仔细一看伤口,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虽经简单包扎,但他多次跳进蓄水池里,伤口被污水浸泡得发白,附近的皮肤肿得发亮,明显感染发炎了,用手轻轻一按,还有脓水流出,并伴有钻心的疼痛。
奶奶的,不知道这能否给算个工伤,他想,得去医院处理下,别弄个破伤风啥的,再把小命给搭上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
简单收拾了下,给王师傅打了个电话,大致交待了几句。待陈心怡等人走后,便急匆匆的驾车驶出了泵站。
泵站附近就有一家区医院,患者不多。一番检查之后得知,伤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些。
伤口深达五厘米左右,必须进行彻底清创消毒,医生给他进行了局部麻醉,然后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直接捅进伤口里,反反复复好多次,又注射了破伤风针,这才算搞定。
感染引起了发烧,必须输液治疗,于是拖着伤腿自己交钱取药,等躺在急诊室的床上挂好了点滴,感觉人都快要虚脱了。
手机响了,他费力的掏出来,也懒得看是谁的来电,闭着眼睛便接了起来。